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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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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章

慕容玹的香氣誘惑著潘老五的每一根神經,他知道兩人若是不顧眼前這女鬼的安危,他不是他們的對手,警惕向後退與兩人拉開距離。

薛暖的手感覺刺痛,熟悉的寒意讓她心中一喜,視線向下看著劃破手的寒月劍,見潘老五全身心的註意力都在慕容玹他們身上,她艱難地伸著左手,對慕容玹的渴望化成了拔劍的沖動。

“道士,我可沒有耐心與你糾纏,快動手。”

古遠站在原地,神情淡然。

慕容玹從懷中掏出符紙,雙指帶著符紙快速貼在古遠額頭,只見古遠直挺挺向後倒下。

“我讓你把他綁了。”

潘老五皺眉看著不按他吩咐做事的慕容玹,用力捏了捏薛暖,薛暖受疼大叫一聲。

左手緊握寒月劍柄,渾身發顫。

“住手,我捆。”慕容玹用符咒化成綢帶,就如剛才古遠那般,蹲下扶著古遠,看著他的身子一是不知該怎麽將他綁起來。

“你也是個重色輕友的。”古遠冷不丁開口,“我就一條腿,已經不能動了,還要怎麽綁。”

聽著古遠調侃自己,潘老五一時楞住,自己就是不想要他動,現在不能動了,還綁著做什麽,咳嗽兩聲,緩解了一下尷尬。

見慕容玹如此聽話,想要用手上的女鬼威脅慕容玹跟他離開此處。

上前一步聽見“哐”一聲,還沒反應就感覺腰間一疼,低頭看去,懷中的女鬼不知什麽時候拔出了劍刺向他,潘老五情急之下將她一掌擊飛。

古遠被推到在地,額前符紙被慕容玹揭下,一個翻身大喊,“禪降,鎖靈。”

禪降的桃木柄立在潘老五的頭頂,白須變成三股鎖鏈,鎖住潘老五的脖子,雙臂和雙腿,讓他無法動彈。

可潘老五雙拳用力,身上的衣服直接爆開,雖然鎖鏈越來越緊,但潘老五依舊還有力氣與之抗衡,大有撐破鎖鏈之事態。

古遠控制著禪降,額頭滲出汗珠,咬緊牙關,這時恨自己沒有多一只手,只好求助道:“快,斬殺他。”

慕容玹將往生丹吸入體內,飛身攬過薛暖,握著她的手回身刺向潘老五的心臟。

薛暖癱在慕容玹懷中,雙手被妖鬼不能碰的寒月燙得皮肉模糊,慕容玹緊張道:“對不起,讓你受苦了。”

薛暖搖搖頭,艱難地笑著打趣道:“你剛才真香。”

聞言慕容玹被逗笑了,心疼地托著薛暖的手背,瞪了一下寒月,寒月抖了抖。

“啊——”潘老五癲狂地大叫起來,雙眼猩紅,面目猙獰,全身皮膚瞬間消失露出暗紅色的血,頭頂沿著脊椎往下一條血柱,雙臂,雙腿各有一條血柱相連,三條血就像躁動的長蟲,在體內瘋狂游走。

雙臂的血柱與頭頂而下的血柱相交於心臟處,正被寒月劍釘住,兩條血柱越來越粗,突然和潘老五一起爆裂,濃稠,惡心的血瞬間四下飛濺。

慕容玹抱著薛暖一個轉身,將她緊緊護在懷中。

古遠來不及撤走禪降,轉身撲倒在地,避開腥臭的汙血。

恢覆平靜後,腥臭味快速充滿了房間,慕容玹一拂袖,四面的窗戶直接掉落在地,鬼聞不到這些味道,可是為難了他和古遠。

慕容玹皺著眉,心裏面湧出一陣惡心,看著薛暖一臉擔憂地看他,一口氣梗在喉間不上不下,憋得俊顏通紅,可還是快速將薛暖折了的手腳接了回去,順著薛暖脊骨點了幾下,薛暖感覺四肢有了力氣。

古遠趴在地上幹嘔半天,好不容易緩了一下,禪降回到了他身邊,白色的塵尾滿是潘老五的血,古遠屏住呼吸,瞪圓了眼,可內心一陣翻湧,只感覺嘴裏面酸水直冒,實在是沒有忍住,毫無形象地吐了一地。

慕容玹見狀,側身大喘氣了一下,半跪在地上幹嘔起來。

薛暖眼神略帶嫌棄在兩人之間來回轉悠,知道不應該,快速收斂了表情,屏住呼吸扶著慕容玹,手掌從上到下給慕容玹順著氣,半晌後才發覺自己沒有嗅覺。

慕容玹想到什麽,快速沖懷中掏出一枚藥丸扔進嘴裏,來不及細嚼就吞了進去,心中一片清涼,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後,趕忙跑到古遠身側,將他扶起拿出一顆同樣的藥丸塞進嘴中,一掌擊在古遠胸口,用外力將藥丸餵入體內,隨即手指在古遠胸前快速點了好幾處穴位,見他神色舒緩,才將他扶到幹凈的地方坐下,薛暖上前掏出手巾給古遠擦著嘴邊殘留的嘔吐物。

“你沒事吧?”慕容玹看向薛暖,眼睛上下一掃,偏過頭,紅著臉。

薛暖見古遠無大礙,正要問慕容玹是否有寶珠小姐的消息,擡頭就看見神色怪異的慕容玹,低頭一看,轉過身攏了一下外衣,可外衫被潘老五撕破,有些無法見人。

“我出去換件衣服。”薛暖趕緊跑出主樓,來到榮兒娘的住所,借用了一下地方換了件粉色衣裙,出來時榮兒娘直誇好看,看著她頸間的手指窟窿直罵惡鬼心狠。

薛暖用手擋住頸間的窟窿,心情失落地看著主樓。

榮兒娘看出了薛暖的心思,回到帳內拿著兩塊繡著綠竹的繡帕,一塊給薛暖戴在頸間,又溫柔地拉過薛暖的左手,將繡帕綁在手上,安慰道:“養幾天就好了。”

“嗯,謝謝大嫂。”

薛暖看著被惡鬼弄亂的春堂,又要人費心搭建,“大嫂,野鬼村有客棧嗎?”

“野鬼村怎麽有客棧呢?都只有房子,有錢的便去租下幾間,沒錢的就隨便找塊地撐起一個帳篷,遮風擋寒就行了。”

薛暖揭下腰間的一個荷包道:“你們拿著這些錢在野鬼村去租賃一些房子吧。”

榮兒娘連忙拒絕,“不可不可,我們住這裏更安全,有仙師庇佑,比外面住的房子好多了,外面的房子隨時都會易主。”

薛暖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住在這裏的鬼魂受到了驚擾,想幫他們做些事,當做恕罪。

“這裏可有商鋪?”

“有呀,村北就有一家,算得上物美價廉,薛小姐要是喜歡可以去逛逛,只是不要帶著那塊玉佩了,危險。”榮兒娘耐心說著。

薛暖聞言望著繡帕出神。

不該得到的東西,總會物歸原主。

“娘,我餓。”

“餓了去屋裏看有啥吃的,喊我做什麽,喊我就有吃的了嗎?”榮兒娘戳著榮兒的額頭,半兇狠半寵溺說道。

榮兒跑進屋裏面沒一會兒又跑了出來,“娘,沒吃的了。”

薛暖回神,看著抱著榮兒娘撒嬌的榮兒,將荷包遞給了榮兒,“榮兒,來。”

榮兒走到薛暖面前,一雙大眼緊緊盯著荷包,“榮兒乖,你替我把荷包裏面的錢分給其他人,然後出去買東西好嗎?”

“薛小姐——”

“大嫂,這算是我來春堂的花費吧。”

“可——”哪用得了這麽多。

薛暖握住榮兒娘的手,“這錢也不能帶著去投胎,能用就用唄。”

薛暖一笑,榮兒娘眼睛都不眨,就像在看元宵節下街上賣的天女圖上的天女。

“大嫂,哪裏有水可浣衣?”

“浣衣?”

見薛暖點頭,榮兒娘發懵了。

他們鬼直接穿燒過來的衣服,那需要浣衣,而且這紙糊的衣服怎麽能洗?

榮兒娘搖頭,“野鬼村沒有水源。”

薛暖想到剛才沒有問出來的問題,回到了屋中,此時慕容玹和古遠已經換上了幹凈的道袍。呆楞了一下,想到他們非常人,法力高強,換身衣裳乃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
她走上前問道:“可有發現寶珠小姐?”

慕容玹搖搖頭,“薛小姐可能沒有在野鬼村,正午時分,野鬼村的人都在忙著應對苦寒,閉門不出。可是用我師兄教的反向尋人訣在村中尋找,並沒有發現薛小姐的蹤影。”

尋人符在野鬼村滿天飛,可都沒有結果,看來他們還要往前走,去思鄉嶺,看看薛小姐是不是被親情所困。

“師兄?你在這裏遇到熟人了?”薛暖欣喜問道。

“阿暖,這位是我師兄,古遠。”慕容玹給薛暖介紹著古遠。

薛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古遠,局促道:“古遠仙師。”

慕容玹一時僵住。

古遠爽朗一笑,“師弟,看來人家姑娘沒打算跟了你,瞧,連師兄都不願隨你叫。”

因為無量門允許婚配,因此回到人間娶妻的師兄弟,再次相遇還是會師兄師弟稱呼彼此。

薛暖被這一打趣,羞得渾身發熱,覺得喉嚨發癢,咳了起來,隨即就像止不住了一般,劇裂咳嗽了起來,身子一軟,靠在窗邊,手指緊扣著木窗。

慕容玹扶著薛暖,手掌貼著她的背,剛想渡修為就想起昨日古遠的話,拿出紅色瓷瓶,給薛暖餵了一顆藥。

薛暖服用了藥物後,身子舒坦了不少,就像在人間時喝完藥。

薛暖看著慕容玹將瓷瓶放入懷中,若有所思。

“仙師。”

榮兒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,走到古遠身邊,“娘說讓我給你端進來。”

“多謝。”古遠客氣道謝,榮兒將碗遞到古遠唇邊,細心地餵他。

“仙師,那些惡鬼還會回來嗎?”

古遠面朝榮兒,保證道:“惡鬼已死,沒人再敢來春堂。”

薛暖走到榮兒身邊,問道:“榮兒,最近有女子來春堂嗎?”

“沒有,春堂好久沒有來鬼了。”榮兒搖搖頭,來春堂就意味著不準幹搶奪他人手足的事情,否則就要被仙師懲罰,所以,想要獲得完整軀體的人才不會來春堂。

隨後榮兒急忙點頭,指著慕容玹和薛暖,“有,慕容仙人和薛小姐。”

慕容玹和薛暖相看一眼,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失落。

榮兒出去後,古遠開口詢問,“你們是要去思鄉嶺?”

“是。”慕容玹點點頭。

古遠若有所思,正要開口卻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,“哎呀,怎麽毀成這樣了。”

一個白衣書生出現在高臺後,大驚失色地看著滿地碎石,看著薛暖他們,罵罵咧咧起來,“你們怎麽能在這裏打架呢?打架就打架吧,怎麽能把我的塑身給毀了呢?”

“毀了就毀了吧,怎麽能讓它碎成這般模樣呢?被別人看到了傳出去,多難聽呀。”

薛暖盯著跟神像相似的人,低喃道:“蕭子平?”

“喲,還有人知道我眾聽書生。”蕭子平走上前打量薛暖,“這位小姐如何稱呼,可是有什麽煩心事要訴說?”

蕭子平興奮地盯著薛暖,似乎已經做好了聽八卦的準備,見薛暖搖頭,一張臉立即垮下來了,看著一旁的慕容玹正欲笑臉相迎,可剛一靠近就退到高臺邊,警惕地盯著慕容玹,“你是人?你怎麽能在這裏?”

不等眾人回答,蕭子平雙手相交,食指相並朝天而至,“啟稟五殿閻羅王,野鬼村.......”

“我有故事。”薛暖見狀,忙開口道。

蕭子平楞住,等著薛暖繼續說。

“我這故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,不知該說給誰聽。”薛暖假意為難,神情落寞。

“唉喲,說給我眾聽書生聽呀。”蕭子平雙眼發亮,拉過薛暖盯著慕容玹,“你說說你一個鬼,怎麽和人廝混在一起,小心帶著生人氣息,難投胎。”

慕容玹欲拉回薛暖,卻見薛暖對著他悄悄搖頭。

“一言難盡。”薛暖嘆息一聲,這是她最拿手的神情,有著無限愁思的閨閣小姐姿態立即出現。

“沒事沒事,我有的是時間。”蕭子平看著破敗的房子,十分不樂意,將薛暖推到高臺前,自己則走到房屋中央,雙眼一閉,嘴中喃喃自語,說著讓人聽不懂的法咒。

主樓在不斷變化,裸露的墻壁變成黃色,門窗變得嶄新,木柱染成紅色,上面遍布星宿,梁上有祥雲仙鶴圍著太陽,靈芝和鹿圍著月亮,還有各種奇珍異獸。

房內一改原來的破敗之景,變得幹凈整潔。

還有多張椅子。

薛暖身後高臺發出異響,一座全新的書生像立了起來。

薛暖仰頭看去,書生像顫顫巍巍,隨時可能倒塌。

蕭子平滿臉緊張。

“小心。”

在書生像倒向薛暖時,慕容玹飛身抱走了薛暖。

書生像倒下像一陣煙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“唉。”蕭子平哀嘆一聲,轉身看著驚慌失措的兩人,嘀咕道:“人鬼相擁,成何體統。”

走到兩人面前,拉過薛暖,“來來來,現在坐下說。”

薛暖指著高臺,“先生的神像........”

看著高臺上空蕩蕩本來心裏面還有些不樂意,不過聽見薛暖說自己的塑身是神像,心裏面樂開了話,可最後無奈道:“神像是要被供奉的,我自己想要塑一個怎麽能成?”

薛暖坐在椅子上,思索著。

“呆站著做什麽,把那位公子扶著坐下吧。”說完回頭看著薛暖,“說吧,什麽事情都可以說給我聽。”

薛暖掏出一個荷包,遞給蕭子平,“先生,我願為先生供奉,一是感謝先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住所,二是感激先生願聽信女說心事。”

蕭子平看著荷包,並不接受。

薛暖垂下眉眼,“先生為何不收?”

“小姐有事相求,此物不可收。”蕭子平心如明鏡。

薛暖驚愕擡頭,眼神發直看著蕭子平,悲戚的神情與蕭子平自喜的神情形成強烈對比,蕭子平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過分了。

蕭子平安慰道:“小姐不必如此,只需將心事說與我聽即可。”

薛暖點點頭,笑了起來,“鬼差說眾聽先生善解人意,樂於助人,今日有幸得見,確實如此。”將荷包捏在手中,“信女在此逃難,躲避時不小心損壞了先生的神像,以小人之心揣度先生不再借此處給信女避難,所以想出錢幫先生重塑神像。”

薛暖擡頭朝著蕭子平溫柔一笑,“既然先生無償讓信女落腳於此,信女先替自己與兩位好友多謝先生。”

“你是想要在這裏常住?”蕭子平看向一側的慕容玹,“你不是要幫他?”

“他是生人,總歸是要回人間的,先生既然發現他了,他也不敢在此久留,惹事端。只求先生莫要上報,饒他一次。”

薛暖懇求道。

蕭子平看著那荷包,真想給自己一嘴巴。

這女子也是個聰慧的,以退為進求自己,還不花一分錢。

其實上報給五殿閻王,其他的閻王若是知道有生人在他管轄的野鬼村,那他也難逃責罰。

蕭子平先看慕容玹,“不管你在冥界有何事,今日必須離開野鬼村。”

“是是是,我們盡早離開。”薛暖連忙點頭,看著蕭子平微惱的神情,“可是還有一件事懇求先生。”

“何事?”蕭子平一臉不悅。

“先生是野鬼村官吏,可否保佑春堂裏的孤魂?信女願獻上供奉,與堂內眾鬼一同為先生重塑神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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